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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e was young, healthy, carefree, with nothing to fear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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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喻黄】无花果

大喻小黄

我真是很讨厌lofter的敏感词汇……

——

午夜,街角一家微微亮着灯的便利店被人推开。老旧的玻璃门上,一串铃铛发出微弱而清脆的响声。

黄少天揉揉眼睛,迅速从柜台后跳起来,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招呼道:“欢迎光临——”

来者没有说话,只是有些疲惫地揉了揉无意皱起的眉间,倚在墙上看着他。看了一会儿,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黄少天的声音也卡在嗓子里,无论他想要用多大的力气把后来那句“你好,有什么需要的吗”补充完整,他都做不到。

他竭力镇定地抬手拨开被汗液黏在额头上的一小撮头发:“是你啊。”

他的手因为极度紧张微微地发颤,喻文州从货架上抬起头,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,没有说话。

黄少天迈出几步,手机响了,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来接。

喻文州一直细细留神他,现在见他伸手就接电话,在这个时间点,还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。

黄少天毫无知觉:“喂?”

叶修那边叼着一根烟,含糊不清:“看店呢,怎么样?”

黄少天想,还能怎么样,门口就差写一个亏本买卖了,你这个败家的老东西!

他说:“你自己的店,你自己清楚。”

叶修乐了:“你这小子,这话说的——怎么今天忘记吃药了?”

黄少天偷偷瞄了一眼喻文州,恰巧对方抬起眼来也在看他,而且看那样子似乎是看了很久了,还是那种喻文州特有的审视,眉心皱着——他心里一沉,瞬间转回头跑火车:“也不知道是谁硬把我拖到这里来说小蓝蓝生病了,不能上班,让我在这里替他看店的!还是这个时间点!”

喻文州原本要取商品的手垂下去,听着松了一口气,原来他不是真正每天在这里工作。

叶修说:“到时候付你双倍夜班工资,你答应的,说好的不准反悔。”

说完把电话挂了。

黄少天心里本来就乱,把手机往柜台上狠狠地一拍,似乎浑然忘记了喻文州的存在。

喻文州慢悠悠地踱到柜台前,拿着两盒豹纹的保险套放在上面,平静地看了一眼可怜的手机:“小心点,那是我给你买的。”

不知道是听到“我给你买的”还是看到了那两盒套子,黄少天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,马上又恢复了正常。

黄少天拿着扫描仪装模作样地扫了几下,没有说话。

过了好久,他还拿着那个仪器不放。

他低着头,语气漫不经心:“女朋友?第几个了?”

喻文州答:“还是那个。”

黄少天咬了咬嘴唇,喻文州从侧面细细看他,黑眼圈上面大大的眼睛好像蒙了一层灰,委屈而十分地不甘心。但最后他只是说:“你那买的是诺基亚,经摔——老叶家的便利店,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,欢迎下次再来。下次再来的时候别靠墙壁上了,文州你长得帅,装逼的确人模狗样,但是蟑螂爬过的,你那衣服回去铁定得洗。”

喻文州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,随意地披在身上。

便利店的铃声又响了起来,清脆的碰撞声有些脆弱的感觉。

黄少天说:“哎,小心别伤着身子,喻文州你日理万机的,别栽在女人的手里。”

喻文州好像笑了笑,但是空荡荡的门口,熟悉的黑夜又涌了上来。

 

没人回答他。

 

 

黄少天精疲力竭回到公寓,李轩正在和颜悦色地听着一个深夜专门放心灵鸡汤的电台。

“所有的光彩只为自己,没有恋人,没有夜里。”

黄少天:“……”

李轩打了个哈欠,仰起脖子看了看钟:“两点不到,叶修准你下班?”

黄少天没搭理,脸色很苍白,眼睛里闪着一种浮躁又消极的情绪,让他的整张面孔十分带有攻击性。他自顾自走进卫生间,把门砰的关上,瞬间李轩就能听见里面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,四处飞溅。

“……”李轩安静了一秒钟,关上收音机冲过去啪啪啪拍门:“给我放小点儿!现在水资源紧缺,你还浪费!”

黄少天从里面喊:“这你还管,你偷听我洗澡我还没跟你计较呢,一个两个的跟催命一样,烦不烦!”

水声倒是小了不少。

李轩:“……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,可真是打脸。”

里面又一声不吭了。

等到黄少天洗完,痛痛快快地套上睡衣出来,发现李轩一脸凝重地盯着收音机,仿佛那台收音机不是什么普通的收音机,是会唱歌会跳舞会打炮的收音机。

黄少天登时心情好了一点点。

于是他说:“你杵那儿干嘛?不睡觉?失恋了?活该。”

李轩变了个人一样,慢条斯理:“叶修准你下班?”

黄少天脸又阴了下去:“他那个小破店,没有什么下班不下班的,除了脑子不正常的,谁那个点去?除非大坏蛋。你说我这么一个小店员要是遇到了大坏蛋,老叶他赔都赔不起。”

李轩观察了一会儿他的表情,又瞥了一眼他的手机,福至心灵,来了精神:“你才失恋了吧?”

靠……黄少天面无表情,“我真的很想弄死你。”

李轩眼珠子转了转,很惊讶自己的歪打正着:“不会吧,还是你那个……上次从你眼里发现你有当忧郁王子的潜质,就是跟他闹分手。”

黄少天抱着枕头转身就走,李轩竟还锲而不舍:“没想到你那么专情,看不出来,果然人不可貌相——”

黄少天忍无可忍,把枕头一下子扔他脸上。

 

黄少天好久没做梦了,结果真是应了那句歌词,一梦梦回小时候。

喻文州熟悉又陌生,比现在年轻几岁,那张脸简直就是人见人爱,冲黄少天温柔地笑。

黄少天读的高中是寄宿,星期五那天学校有事,不上课,黄少天把打球派对全推了,早上五点半起床火急火燎地坐大巴赶回来,就是为了看一眼还没来得及上班的喻文州。

结果钥匙一拧,里面的门也刚好打开,两个人在门口就撞见了。

黄少天亲昵地往前一扑,把喻文州刚刚打好的领带撞歪:“哎哟好巧啊喻总——”

喻文州也伸手揽他,把脸在黄少天柔软的头发里埋了埋:“怎么今天回来了?”

黄少天很兴奋:“学校放我们一天假,不用还的!好像是什么市领导要过来检查教育设施什么的,我也搞不懂。”

嗯,喻文州温和地说。等黄少天抱够蹭够了,他才有些哭笑不得地放开对方缠得紧紧的手:“多大的人了,还像以前一样。”

黄少天被他牵着走进卧室:“怎么不行了,我就是抱抱你,以前我还要求你给我塞被窝呢,你怎么不说!”

喻文州摇摇头:“这是两回事。”

见黄少天还要说话,喻文州把黄少天拽到床上,他的手劲很大,但是抱着黄少天的手,从有记忆的时候开始,就一直是那么温柔。

喻文州真的给他塞起被窝来:“你睡一会儿,看黑眼圈浓成这样,又熬夜不睡觉?”

黄少天舒服地哼了一声,拽着喻文州不让他走。

他迷迷糊糊地说:“我这衣服还没换呢,你也不嫌脏,这可是你的床……”

喻文州摸摸他的头发,起身:“这有什么,你是我的亲人,当然不嫌脏。”

他又说:“我去上班了。”

黄少天闭着眼睛点头。

等听到那关门声响起,咔哒清脆的一声,黄少天才睁开眼睛,毫无睡意,死死地盯着天花板。

他想,是两码事。我那么爱你。

而对喻文州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,他说不清楚。爱情总归说不清楚,剪不断理还乱,黄少天曾经很恐慌,觉得这一定是荷尔蒙的作用。可是到了发育稳定以后,见不到喻文州的时候欲火焚身,见到了、摸得到喻文州了以后,整个身体都像被点燃了一样,熊熊燃烧了起来。黄少天不是飞蛾,他就是那一团火,燃烧殆尽,乐此不彼。现在他会想,没了喻文州不行。但是喻文州始终如此克制、连他公司的小姑娘都说喻文州“喻总清廉自持”,说得无比凄惨动人。

黄少天睡得胸闷气短,一个气没有喘上来,打了一个机灵坐起来。

黑暗的房间里,只有夜色在流动。窗外摩托车马达发动的声音,震得他耳朵疼。

黄少天突然绝望地想到,在表白失败之后的这几年,他一直让自己过得很好,但是见到喻文州的那一刹那,他是那么渴望重新回到他身边,以至于他明白过来,自己现在一直只能算是苦中作乐。

可偏偏是黄少天自己选择的这条路,谁也怪不上。

 

到了中午,黄少天去找叶修要工资。

叶修在酒吧里擦着杯子,手法娴熟,黄少天趴在台前,整张脸上写满了“我没睡好”四个字。

叶修懒洋洋说:“我听说昨天你两点钟走的。”

黄少天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:“怎么可能,我帮你看店整夜没有合眼,这感觉,你家小蓝蓝没有体会过吧???”

叶修随口说:“可不,他上的都是日班。”

黄少天拍案而起:“日!你这个狗东西——”

叶修掀了一下眼皮:“我承认昨天原本有一个人应该看店的,但是人回老家娶媳妇了,所以让你替一下。”他把一杯调好的酒推给黄少天:“不过呢,鉴于你昨天遇见了旧情人所以一气之下擅自离岗,我觉得咱们可以刚好扯平,谁不欠谁。”

黄少天脸色铁青。

叶修趁火打劫:“这酒免费,人家要我调我还不给调呢,绝对抵得过你那点儿小破工资。”

黄少天面无表情地端起来咕咚咕咚往下灌,叶修心疼地说:“慢点儿喝,祖宗,这酒后劲大着呢……”

黄少天不理他,头脑还行,心里已经醉的不清了,他抹了抹嘴巴:“李轩说的?、我靠,那贱货……”

叶修:“你的事迹不都是群发的吗?”

黄少天唉声叹气了一会儿,两个人又不说话了。

叶修冷不丁道:“你知道无花果吗?”

黄少天头一次没有跟上别人的思路:“什么?”

叶修说:“书上说,无花果的授粉工作,是由一种品种特殊的黄蜂完成的。雌黄蜂在无花果上钻个洞,进入花苞,把产卵器伸进雌花的字房中产卵。如果它没有完成产卵工作,通常会困死在无花果内,如果成功了,那就会孵化。不过孵化出的新一代里,雄蜂都没有翅膀,只是为了负责给雌黄蜂提供营养,让它们飞出无花果。”

黄少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:“怎么……有点恶心呢?”

叶修心情很好地说:“你那酒里我掺了很多无花果肉和无花果汁。”

 

走在路上,温热的风一吹,黄少天压抑地呼了一口气。

叶修最后说:“你那么喜欢文州,还不如讲清楚了,一别两宽,哥觉得有些事讲清楚了对两个人都有好处。”

他不想讲清楚,他怕讲清楚了,他和喻文州最后的一点点关系就断了。

换做以前,他会不会直接被逐出家门??

黄少天试图幻想了一下喻文州挥着扫帚,用尖细的嗓音叫他:“给我滚!”的场景,觉得有些好玩,就笑了。

笑了一会儿,他又想到刚刚知道喻文州有女朋友的时候,躲在公寓里装死人,别人问,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,喻文州打来的电话他也不接,最后李轩小心翼翼地问他:“你怎么喜欢喻文州了?”

黄少天当时想了好久,语调平平地说了一句:“不知道,就是特别喜欢。”

他想说喜欢喻文州笑起来的时候,喜欢喻文州揉自己头发的时候,喜欢喻文州捏自己鼻尖的时候,喜欢喻文州给他做饭的样子,可是到了最后,归根结底黄少天发现,他就是喜欢这个人而已。

没有理由。

他握紧了手心里的那串钥匙,这串钥匙是很久以前黄少天上小学的时候,喻文州就系在他脖子上的,如今他的汗沾湿了铁锈的柄,他换了只手拿着,抬起原先的那只手闻了闻,满鼻子都是铁的味道,十分难闻。

他把手往裤子上抹了两下。

黄少天吸了口气,慢慢转动锁眼,然后听到一声响声,门就慢慢开了。

他一下子愣住了。

至少他认为,他是永远也转不开这把锁的,刚才只是抱着一点点中二,没想到就这么打开了门……

黄少天顿时有些怂了,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,才往门里踏进去一步。

星期六,黄少天想,如果喻文州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儿,不是在外面应酬,就是在家里陪女朋友。

果然,屋子那头传出喻文州的声音,光是听轻飘飘的声音,黄少天就心神不稳。

——他本来想好一套措辞,碰上喻文州的女朋友也不会那么尴尬,还可以帮他圆过去。

喻文州好像是在打电话:“嗯,好……我知道了,我让她把钥匙给你送过去,你有空到我这里来取一下,东西都在客厅里,我最近比较忙。”

喻文州在外企工作,民风比较淳朴,黄少天上高中的时候,他也经常把钥匙交给秘书,后来黄少天不太乐意,喻文州便直接让黄少天转而代发,也放心一点。

……现在他不在这里住了,喻文州只能重新用这个方法。

黄少天故作镇定,往里面又走了走,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格局,喻文州也不知道是恋旧还是懒,那么多年了连装修都没有装修过。

黄少天跑到客厅,拉开柜子,掏出自己的水杯,又凭记忆摸到喻文州放水壶的地方,果然没有变过位置。

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,咕咚咕咚喝了下去。

这次可以看清了,喻文州在另一个房间里,背对着他打电话。

黄少天没出声,安安静静地看着他。

喻文州低下头,收了线,头都没有回一下:“胡嫣,不好意思忘了上次问你要那把备用钥匙了,你放在客厅上就好。”

他的声音还是很温柔,透着一股冷淡的客气和疏离。

见没有人说话,喻文州有些疑惑地回过身来。

黄少天一动不动,震惊地看着他。

胡嫣——不就是黄少天表白的时候喻文州他女朋友吗???据说还是喻文州公司里的一个秘书?把自己当成了她???还钥匙???

他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,这个房子太正常了,太眼熟了——一点也没有女人的痕迹!

喻文州愣了愣,然后有些疲倦地呼出一口气。

他笑了一下:“少天,我没想到。”

黄少天有些说不出话来,又必须要说,“……我不是故意的,我路过,顺便来问候问候你,叙叙旧,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。”

说话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,他的语调高兴得要飞起来。

好像一下子所有的拘谨都不见了,三五年不见面才如同一日,黄少天乐颠颠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翘起二郎腿,顺便从茶几第三个抽屉里摸出一包黄瓜味的薯片。

喻文州:“……”

黄少天说:“我就知道,所以刚刚来的路上就没买。”

喻文州一直微微笑着,刚走到黄少天的面前,就被黄少天一把扣住手腕,整个人被他拉了过去。

黄少天把喻文州扑在沙发上。

喻文州这个怂货,交女朋友原来是骗他的!

黄少天太开心了,直想问候喻文州八辈祖宗。

喻文州看着他发光的眼神,一下子就了然了。

从小到大,黄少天就很聪明。这种聪明体现在各种方面:天生会察言观色、理解能力和吸收能力都很突出,现在想来自己费尽心思做的这些表面,黄少天只要抓住几个点,一下子就都能说通了。

何况黄少天那么了解他,知道他喜欢什么、忌讳什么,了如指掌。

……唯独不知道自己喜欢谁。

 

两个人保持着那个姿势,谁也没说话。

狂喜过后,黄少天清醒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:如果喻文州没有女朋友,那干嘛用这个烂大街的借口糊弄自己?

他瞬间想到李轩一脸看白痴的表情,对他说:“对你没感觉,又因为你很重要,不能伤了你呗,傻*!”

这么想着,黄少天突然松开喻文州的手。

过度的自我膨胀往往会乐极生悲,黄少天慢慢地撕开带着齿轮的薯片袋子,缩到沙发的一个角上,然后说:“对不起,我太激动了,不要在意。”

他明白了——其实他连一个机会都没有,喻文州压根就没有想过给他一个空子钻。只是因为他爱人心切,所以把一切不切实际的可能性罗列出来,一个个推算,最后忽略了那个可能性为零的,怪谁呢?

黄少天看着撕开来的袋子,连伸手进去抓一把薯片的心情都没有。

然后,喻文州的手把他的袋子轻轻夺下来,放在透明的茶几上,再伸出手来,反扣住黄少天的手腕。

他还躺着,保持着黄少天刚刚压着自己的姿势;黄少天愣愣地被他圈着,然后感到腰间一紧——他趴到了喻文州的胸口,听见里面传来的炽热又坚定的心跳。

喻文州轻轻吻了吻他的头发,然后说:“我的确骗了你。”

喻文州说:“我总是想,你应该有更好的一条路走。不是跟我。”

喻文州说:“你那个年龄,飞扬跋扈,有什么不可能……你还太小。”

他叹息道:“可是我忍不住。少天,我喜欢你。”

黄少天五雷轰顶。

喻文州怎么总是喜欢给人一棒子再给人一朵红玫瑰呢???

他以此为乐?!

好半天,他仿佛是用自己的灵魂听自己的声音说话:“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?”

喻文州的手摸了摸他的脸,轻轻地捏了捏。

一瞬间,那几年睁开眼就看见的那些可能性全都没了,只剩下一个百分之一百在眼前晃悠。黄少天一阵胸闷气短,憋了好半天,才声音洪亮道:“我靠!”

他使劲挣脱喻文州的怀抱,差点被气笑了:“你这个混蛋!”他嚷嚷着,居高临下地看着喻文州,“你让老子那么痛苦,夜不能寐寝食难安的——你就解释这一两句?!喻文州你简直不是人!妈的,吊我那么久!”

喻文州被骂得有些愣。

黄少天气沉丹田:“你用你的小秘书糊弄我,这次我再上你的当我就跟你姓!”

喻文州刚想要出声调侃几句,赫然发现黄少天原本就比常人大一点点的眼睛有些发红,眼珠子黑亮黑亮的,活像一只急红了眼的小兔子。

喻文州忽然之间,想说的那些对黄少天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了。

他想,一定是上辈子黄少天欠了他很多债,所以今世他才能得到这样一个人的心。

这样冰雪聪明的一个人。

这样耀眼的一个人。

黄少天还要再吼几句难听的,就听见面前的男人轻声说:“我爱你。”

黄少天杵在原地,原本愤怒的脸上一下子有些木然,再慢慢地转化成一种糅合了狂喜、不可置信和激动的神情。

喻文州温柔地看着他,笑出声来。

好半天,黄少天才说:“那先说好,你吊了我三四年——你得赔我一辈子,不许反悔,听到没有??”

喻文州微微笑起来,眼里一弯春水。

他说:“好。”

又顿了顿,喻文州的口气很认真:“一辈子不反悔。”

 

黄少天很着急,自己心心念念想了三五年的人现在近在咫尺,不做些什么真是对不起列祖列宗。

喻文州最近忙,刚刚被黄少天折腾完了,脸色顿时又显得苍白。黄少天心想:这人不当小白脸真是可惜了。

喻文州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,听起来没有睡着,黄少天坐在沙发的一角,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。

然后过了半分钟,黄少天鬼鬼祟祟地靠过去,一点点磨蹭着凑到喻文州的嘴唇前,欣赏着他漂亮的唇形,就是怎么也亲不下去。

黄少天真是想给自己一巴掌,怎么在这个时候怂了!你一直幻想的事情就要成真了,为什么就怂了!你这个傻*!

闭上眼睛,黄少天使劲吸了口气,抓起喻文州的一只手掌就覆在自己的后脑勺上,按着自己就亲了上去。

黄少天被自己这种比傻*还要愚蠢的行为弄得要出心脏病。

喻文州睁开眼睛,惊讶中带着十足的好笑。他顺着黄少天的意,轻而易举地撬开黄少天的贝齿,引着黄少天的舌头步步深入。两个人亲得难舍难分,唇齿厮磨,待分开了,黄少天的嘴唇已经肿了一圈。

黄少天很不满意:“怎么那么熟练?”

喻文州表示自己很无辜。

黄少天又凑上去,仿佛还不满足,“啵”一下重重地亲了一下喻文州。

过了一会儿,喻文州笑着把头埋在黄少天的颈间,道:“我本来想……就在便利店那边看看你到底好不好,没想到……”

黄少天不高兴道:“我要是不那么死心塌地,你就放弃我了?”

喻文州吻过他的锁骨,轻声说:“不会的——我会远远地看着你。”

黄少天脸红了,别扭地“哼”了一声,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:“你什么意思?你知道我那天要替老叶值夜班??”

喻文州用牙齿轻轻咬了咬黄少天脖子上软嫩的皮肤,在上面留下一个红印。

黄少天顿时有些崩溃,刚才美好的气氛完全被喻文州的变态给抹杀:“你给我说清楚!!!你还瞒着我做了些什么!!!你竟然和叶不羞勾结!”

喻文州笑道:“我拜托叶修让你到那个便利店去的——”

黄少天突然说:“你买那两盒套子——你是真的想让我断了我对你的想法,是不是!”

喻文州不语。

黄少天的身体被自己抱着,还有些发抖。

他说:“你知不知道我那个时候看见两盒东西,真的很难过?”

喻文州叹了一口气,抬起头来,又亲了亲黄少天的嘴唇。

他说:“好了,我错了。”他又亲了亲黄少天的耳垂,“我错了。”

 

黄少天别过脸,没有说话。隔着窗户望去,景象仍然是他所熟悉的景象,以往的画面和如今重叠在一起,叠出一道璀璨的金边。

黄少天恍惚地想起那时候从学校回到家就能闻到的饭香、喻文州系着围裙的身影,还有那些模糊的、丁零当啷的声响,到了晚上他们也会依偎在这里,自己吹着学校里的事情,一边在喻文州的怀抱里看电视的时光,还有那些因为小小的事情吵架,不是自己腆着脸跑去找喻文州认错,就是喻文州用自己的魅力逼得黄少天缴械投降——黄少天想,一个人怎么会忍心抛下这些东西呢?

喻文州说:“少天,我真的很高兴。”

黄少天怔怔地笑了,抬起脸来看喻文州,小声说:“文州,你给我煮饭好吗,我有点饿。”

就像以前一样。

他知道他们的爱情曾如同无花果,喻文州拼命地想让他飞出去,看一眼外面的世界。而黄少天看到了外面的世界,他很开心,可他没喻文州不行。

不过历经千辛万苦,他们兜兜转转,最终总归回到了原来开始的地方。


————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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